李钟峨画像
李钟峨画像

这是李钟峨的一篇自述。

一、芝麓自志行略(原文)

芝麓李氏,名钟峨,字雪原,中宪公仲子,家世详元修先生墓碑。伯兄字鹿岚,季弟字又庾,各有碑。芝麓幼多病,六岁未能行,又庾少二岁,每随侍,又庾辄前行,惟我父我母恒负于背。七岁病愈,自后少疾。
十一岁,随东牟任授书。耽嬉戏,不嗜学。十五岁稍读书。十六岁,入成均授室。娶井研雷氏,始略通之无。十八岁,中宪公被郡倅诬,罢吏议拟流逮至京。芝麓奋死控西衙门,未减。城旦榆关,自此,侨万芜湖四五年,间趋侍先严左右,觐慰慈帏。待伯兄往返道路,辄万余里,艰苦备尝,素非嗜学,竟废业矣。二十二岁娶副室王氏。二十三岁随侍二亲旋通。二十四岁析居芝坪。二十六岁,伯兄中丁卯科乡试,门庭改观,心乐之,复事举业,且耕且读。三十二岁,叼列四川癸酉科举人。三十三岁,先严见背。

值邑令坐以人命,令折赎,家贫如洗,连际岁歉,仅延残喘。三十五岁,子昱生。三十七岁,先慈见背。三十九岁,子员生。四十一岁,侄夏入府庠。四十二岁,任怀仁教论,是冬,弟又庾卒。四十五岁,中康熙内戌科三甲进士,叼入庶常。伯兄是年任平南。四十七岁,授职翰林院检讨。五十一岁,恭遇罩恩,授文林郎,翰林院检讨,四一级。妻雷氏授孺人,赠父母同官阶。子昱入保宁府庠。伯兄升刑部督捕司主事。五十二岁,充康熙壬辰科会试同考官,取中查云标,吴翊等十三人。五十三岁,雷需人卒,子昱入成均。五十六岁,提督福建省学政,岁科取入文武生二千七百余人。孙其霖,其份生。侄夏中丁酉科副榜。五十七岁,子昱援例附贡生。侄升弼,侄孙其椅俱入成均。五十九岁,侄乔中庚子科乡试。六十岁,恭遇千叟盛宴,特诏肩与出内东华门,都人以为荣。六十一岁,子昺殇。六十二岁,充日讲起居注官,加一级。是岁五月升翰林院侍讲。七月,升右庶子掌坊,兼翰林院侍讲。九月,转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俱兼日讲起居注官。屡次叨从,谒陵微劳,特恩加一级,为从前未有。十一月,钦典广西省乡试正主考,取中陈朝坦等四十八名举人,副榜十人。恭遇覃恩,诺授中宪大夫,日讲起居注官,左庶子掌坊,兼翰林院侍读,加一级。妻雷氏赠恭人,父母同官阶。是岁,子昱中四川癸卯副榜。六十三岁,转太常寺少卿。六十五岁,子昱中四川内午科乡试。芝麓司铎仁怀,冒叼京职二十二年,屡充三朝实录馆,及方与,路程,国史,分韵,近体唐诗,一统志各馆纂修官。黾勉敬职,幸无陨坠,累沐圣恩。赐书,赐砚,赐貂,赐贡新茶,赐五瓜龙縀。值侍班,及祭祀启奏,办事日期。每加赐克食,颁自天厨,湛恩汪秽,笔难尽纪,涓埃未报。抚衷悚惕私心,痛前母吴大恭人,告终于明末,未克修坟营葬,因请假葬母。年迫崦嵫,目昏耳重,健忘日甚,不堪供职,养疾乡居。七十四岁,曾孙桂林生。七十七岁,孙虞文生,侄孙其椅中乾隆戊午科举人。七十八岁,孙右文生。
今年七十九岁矣,粗识行略于右,使后人知芝麓。忝冒荣宠,皆我祖宗,我父母,盛德福荫所致。其辘轲则芝麓浅躁,自取举措和平得当,于姻戚里党,皆得自我父我兄训海,其过失则由芝麓懒惰积成。我子孙念之哉。

——李钟峨

二、芝麓自志行略(白话文)

芝麓李氏,名叫钟峨,字雪原,是中宪大夫李公的二儿子。他们家的世系详情可以看元修先生的墓碑。他大哥字鹿岚,小弟字又庾,他们各自也有墓碑。芝麓小时候身体不好,六岁还不会走路,又庾比他小两岁,每次跟着父亲时,又庾总是走在前面,只有芝麓常常被父母背在背上。七岁时病好了,之后身体就好多了。

十一岁时,他跟着东牟的任先生读书,但那时候他喜欢玩,不爱学习。十五岁才开始认真读书。十六岁,他进了县学,还娶了井研雷家的姑娘为妻,这之后他才稍微明白些道理。十八岁时,中宪公被郡里的官员诬陷,被免职,还差点要流放,甚至被押到京城。芝麓拼命去京城告状,但结果没变好。最后他被关在城旦榆关,从这以后,他在芜湖等地流浪了四五年,偶尔去陪父亲,安慰母亲。他还陪着大哥往返走了上万里路,吃了不少苦,本来就不爱学习,结果学业荒废了。二十二岁娶了副室王氏。二十三岁陪着父母回到通江。二十四岁分家,搬到芝坪。二十六岁,大哥考中了丁卯科的乡试,家里情况好转,他很高兴,又开始准备科举考试,一边种地一边读书。三十二岁,他考中了四川癸酉科的举人。三十三岁,父亲去世。

当时县令因为人命案被追究,他被迫用钱赎罪,家里穷得一无所有,又赶上连年收成不好,只能勉强活着。三十五岁,儿子昱出生。三十七岁,母亲去世。三十九岁,儿子员出生。四十一岁,侄子夏考进了府学。四十二岁,他担任怀仁县的教谕,这年冬天,弟弟又庾去世。四十五岁,他考中了康熙内戌科的三甲进士,被选入翰林院庶吉士。大哥这年担任平南县的官。四十七岁,他被任命为翰林院检讨。五十一岁,遇到皇帝的恩典,被授予文林郎、翰林院检讨,四品级。妻子雷氏被授予孺人,父母也被追赠同样的官阶。儿子昱考进了保宁府学。大哥升任刑部督捕司主事。五十二岁,他担任康熙壬辰科会试的同考官,录取了查云标、吴翊等十三人。五十三岁,雷氏去世,儿子昱考进了县学。五十六岁,他担任福建省的学政,每年考试录取了文武生员两千七百多人。孙子其霖、其份出生。侄子夏考中了丁酉科的副榜。五十七岁,儿子昱通过捐纳成为贡生。侄子升弼、侄孙其椅都考进了县学。五十九岁,侄子乔考中了庚子科的乡试。六十岁,他参加了皇帝举办的千叟宴,还被特许坐着轿子从内东华门进出,京城的人都觉得这是很荣耀的事。六十一岁,儿子昺夭折。六十二岁,他担任日讲起居注官,加一级。这年五月升任翰林院侍讲。七月,升任右庶子掌坊,兼任翰林院侍讲。九月,转任左庶子,兼任翰林院侍读,都兼任日讲起居注官。他多次跟随皇帝祭陵,因为一点功劳,被特别恩准加一级,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十一月,他被钦点为广西省乡试的主考官,录取了陈朝坦等四十八名举人,副榜十人。又遇到皇帝的恩典,被授予中宪大夫、日讲起居注官、左庶子掌坊、兼任翰林院侍读,加一级。妻子雷氏被追赠为恭人,父母也被追赠同样的官阶。

这年,儿子昱考中了四川癸卯科的副榜。六十三岁,他转任太常寺少卿。六十五岁,儿子昱考中了四川内午科的乡试。芝麓在仁怀当教谕时,被提拔到京城做官二十二年,多次担任三朝实录馆、方舆、路程、国史、分韵、近体唐诗、一统志等馆的纂修官。他努力工作,幸而没有出错,多次受到皇帝的恩宠。皇帝赐给他书、砚台、貂皮、贡茶、五瓜龙縀。在他值班、祭祀时启奏、办事的日子里,每次都额外赐给他克食,这些是从皇宫厨房送来的,皇帝的恩情深厚,难以尽述,他觉得自己微薄的力量无法回报。他心里感到不安,私下里非常痛惜,他前母吴大恭人是在明朝末年去世的,他没能给母亲修坟安葬,于是请假回家葬母。他年纪大了,眼花耳背,记忆力越来越差,不能胜任工作,只好回乡养病。七十四岁,曾孙桂林出生。七十七岁,孙子虞文出生,侄孙其椅考中了乾隆戊午科的举人。七十八岁,孙子右文出生。今年他七十九岁了,这里简单记录了他的生平,让后人知道芝麓的经历。他得到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祖宗和父母的德行福泽。他人生的坎坷,是因为自己年轻气盛,做事不够稳重;他的过失,则是因为自己懒惰造成的。希望子孙们能记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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