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阶,乃文秀才王廷相之长子,又名王占泰,平阶是其号。通江县沙溪镇王坪人。一九一四年毕业于著名的保定军校。保定军校,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二所正规陆军军校,前身为清朝北洋陆军的陆军速成学堂、陆军军官学堂。

王平阶毕业后,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党。(现通江县沙溪镇)王坪的老人把王平阶的武艺传得神乎其神。说他拳脚麻利,十来个人不能近其身;能窜高跃远、飞檐走壁;特别是手枪耍得娴熟——说百发百中太简单了,他能闭着眼睛,闻声辨器,发发命中。

一九一六年,因反抗袁世凯的帝制,受革命党委托,王平阶带了几个人到西安剌杀袁部将领。因机密泄漏,行踪暴露,王平阶被敌探盯上。

王平阶敏锐地察觉背后两人,手枪机头张开,紧随自己。王平阶显得若无其事,不慌不忙,头也不回,反手射出两枪,二人应声倒地。

袁军派出多人追杀。王平阶几天几夜的逃跑奔波,一直不能摆脱追敌。直到夔府,适逢云南蔡锷的讨袁军入川,袁军才停止追杀,逃得一命。

到达夔府的王平阶,由于劳累过度,加之水土不服,一病就是三个月。病愈后,与革命党组织失去联系,只好回到老家(现通江县沙溪镇)王坪。眼看全国局势混乱,军阀混战,互相抢夺地盘,与中山先生的革命初衷风马牛不相及,王平阶无意参与其中。加之地方秩序混乱,大大小小的土匪多如牛毛。受当地士绅委托,主持训练地方武装,维持地方治安,组建“精选队”,任团务长。

一、处决刘兰亭

当时(现通江县)洪口镇兰秧田有一营驻军,营长刘兰亭。其部队军纪涣散,偷鸡摸狗,贩毒赌博,调戏妇女,无恶不作。特别是刘兰亭“有枪就是草头王”,在其辖区洪口、沙溪横征暴敛,搜刮民财。下令每月缴纳“防督费”洪口四千、沙溪五千大洋。弄得两乡无论贫民、富绅人人切齿痛恨,又无可奈何。

当时洪口场有人写诗云:

蓝田倡乱刘柳营,聚敛洪乡六七秋。
遍地洋圆归椟满,冲天怨气若云浮。
方期营长升团长,岂料生酋转死酋。
今果苍天开慧眼,为奸狼狈一齐休。
一月三捐自古稀,万家愁惨泪同挥。
贫穷已似颜居巷,饿死相随已采薇。
前款未消添后款,虎威可畏又狐威。
苍天有眼垂怜救,扫去浮云换紫微。

王平阶对刘兰亭的行为极为不满。有一天探得刘兰亭要将沙溪收缴的“防督费”五千大洋押回洪口老巢。于是召集“精选队”宣布:刘兰亭苛刻残暴,敲骨吸髓,不顾人民死活,我们要将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夺来,充实沙溪的“义庄”。

于是将十几个精干的“精选队”队员化装成土匪,在刘兰亭解款的路上,将五千大洋抢劫一空。

刘兰亭闻讯暴跳如雷,立即派出人员四处找查线索。后来得知是王平阶所为。连夜带领两连人马由彭家岩下土坎岩到金家坪直扑王坪,将王平阶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刘的人马冲进王家后,将王家锅、瓢、碗、盏,桌、椅、板凳打了个稀烂,将油、盐、酱、醋、粮食撒了个满地,将金银细软掳掠一空。当得知王平阶当夜在关王庙(位于王坪七村民组,王坪到文胜的大路旁,庙子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即已毁去)住宿时,立即派人前往捉拿。

至今王坪的老人都传诵着:王平阶一看形势不好,抓住关王庙岩边大柏树挜枝,一个秋千荡出,飞身下了二岩塬,逃过了刘兰亭追杀的事迹。

刘兰亭没有抓住王平阶,恼羞成怒之下,将其父王廷相抓到洪口严刑拷打,活活折磨至死。

王平阶从徐家坝过河,经烟溪、中凤翻山到涪阳。一路风尘仆仆到达保宁府(今阆中市)。当时王平阶的军校同学、独立旅旅长曾南夫驻防于此。

故人相见自是一番嘘唏。看到王平阶风霜满面,衣衫褴褛,神情黯淡,曾旅长细问其故。王平阶将刘兰亭种种劣迹细述一番,希望老同学为民除害,为自己报仇。

曾南夫听后义愤填膺。亲自带领一团人马,赶往通江。并提前派人给刘兰亭送信,谓刘“驻防多年,保境安民有功,理应升赏”,请其到通江县城参加升职仪式。

刘兰亭接信喜出望外,带了几个随从,坐着滑杆,赶赴通江。走到药洪,看到曾旅长派来的一排人,以为是来迎接自己的。那知见面还未寒暄即被按倒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几个随从也被缴械。

第二天,曾旅长在通江召开军人大会,邀请各界名流参加。会上宣布了刘兰亭的罪状,随后就地正法。上了年纪的人都还记得,枪毙刘兰亭时,铺了一床朱红毡,刘跪在上面,一声枪响……,作恶多端的刘兰亭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二、雪冤王占鸿

上世纪二十年代,军阀割据,政赋繁苛,加之干旱连连,下河里营、渠、南部等县受灾严重,许多人家出外“钻山河”逃荒,通江来了很多这样的人。

话说当年有个老杜,逃荒到王坪,落脚在关王庙王占鸿家—王家很穷,住在庙里。一年四季就在王坪帮长年,打短工度日。

某天,富绅王勋的一家客户被偷,一直未找到贼人。于是这老杜就成了嫌疑人。这王勋在王坪极有势力,其三弟就是王翼民,时任通江公安局局长。一些人趋炎附势,四处散布老杜是贼,是王占鸿支使的。老杜一看形势不妙,自己一个外乡人,有理也说不清,连忙逃之夭夭。

这可苦了王占鸿。王勋到乡上弄了封公文,派了四个兵丁,将王占鸿五花大绑,押送县公安局。王占鸿家年迈的双亲和妻儿哭成一汪,毫无办法可想。

走到文胜大青杠树扁,恰巧碰到在巴中谢树常族长办的讲习班任教官的王平阶。王一见哭哭啼啼的王占鸿,连忙停下询问情况。王占鸿述说了自己的冤情。王平阶异常气愤,当场解开绳索,放了王占鸿,四个兵丁自知惹不起王平阶,也就无话可说。

王平阶回到王坪,批评了王勋的作法。又到沙溪乡公所训斥了一些不能秉公办事的人。从此沙溪乡公所再也不敢胡乱抓人了。

三、魂断沙溪嘴

一九三三年红四方面军来到通江,建立了川陕革命根据地。沙溪嘴的地主、富绅纷纷逃往外地。王平阶未能跑远,只在大城寨、落天坪一带藏匿。随着根据地群众发动的深入,王平阶感到在家乡不能立足。于是纠集了几个同类人员,准备逃离通江。走到红白交界的魏家坪,接到其子王甲之的一封长长来信。信中说,红军的行为就是“土匪”,无非是“广棒老二”,在通江站不长久,不要往外跑了。

王平阶听信了儿子的话。当即返回,在落天坪坡里藏匿。那时群众觉悟很高,发现王平阶的行踪后,悄悄报告了苏维埃。

当时,王平阶由于长期露宿野外,加之拉了几天肚子,身体虚弱、精神疲惫。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睡得浑浑噩噩的王平阶被十几名红军战士紧紧按在地下,武艺高强的王平阶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擒住了。

王平阶被关押在王坪。当时从鄂、豫、皖来的石铁钢处长通过和王的交谈,认为王具有很高的军事才能。对王平阶当年追随孙中山革命党所说的那一套三民主义也很有兴趣,产生了把他保下来的想法。无奈当时的保卫科长李白鲜要石铁钢将王平阶押送保卫科。当时的保卫科权力很大,石铁钢无法抗令。

王平阶被押到沙溪嘴,李白鲜与王平阶就马列主义和三民主义辩论了三天。李始终说不服王。最后李白鲜说,不管你王平阶如何说,你现在已经变质了,我要杀了你。

在沙溪河边的洗布潭边,五花大绑的王平阶跪在石板上转身对刽子手说“兄弟,把活儿做干净些,我衣兜里还有两个大洋,归你了!”……

王平阶被杀刚一个时辰,一匹快马送来四方面军总部的一封信,要求将王送到总部去。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王平阶既殁,王占鸿带了几个人将其尸体背回王坪,用丝线将头身相联,做了法事,然后下葬。

一些人说“王平阶,你多缓一个时辰个也不至于人头落地,不知你在那里作了亏心事!”

也有人说,“团务长都不杀,****又去杀谁呢!”

对于王平阶的死,还有另一种说法:

“王平阶被抓后悄悄脱光衣服,用裤腰带一头拴住生殖器,一头拴在床上,双脚抵住床边猛力一蹬,两颗睾丸像子弹一样飞出。他自杀了,为的是不被乱石砸成肉酱。”(摘自罗学蓬《红色带刀侍卫—张国焘卫队长的回忆》第十一章:撤出通、南、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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