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陕省委首任妇女部长张庭富的回忆

张庭富,经历坎坷,一生沉浮,她随西路军在祁连山战败被俘,改名张庭福。

张廷富
张廷富

她说,1932年冬月,红军解放了通江县城,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红军来了之后听说是救苦救难的,连家都没有回就和冬女子一起跑到鹦哥嘴参加了苏维埃的工作,我有个叔叔也在苏维埃工作,他把我领到办公室给其他同志介绍,我聪明伶俐,胆子又大。苏维埃的同志给我讲红军是打土豪、分田地、让穷人当家做主以及妇女要翻身解放的道理,并嘱咐我把这些话讲给新来的同志听。刚开始有点害怕,一看有10多个小女孩都在那里,我的胆子一下就大起来了。就把自己的苦难生活讲给她们听,并要她们回自己的村庄发动其他姐妹来参加红军。后来,组织把我留下天天给新来同志讲参加红军的道理,只两三天我就发动了100多人参加红军。

1933年1月,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介绍人是袁克服。成立中共川陕省委,选我当了妇女部长,做苏区的妇女工作,主要是发动群众参加红军。

在妇女部工作了一段时间,又调我去通江苦草坝训练集合、跑步、怎样使用枪等等,训练一结束,组织就把我调到妇女独立营任一排排长。妇女独立营主要任务是:保卫机关,清剿土匪,配合主力部队作战,抢运武器弹药和伤病员。妇女独立营营长叫陶万荣,政委是曾广澜。我们边训练边打仗。记得我带的排和红军另一个排在陕塘湾与田颂尧的部队打了一天一夜,在那第一次战斗中除死伤外,俘虏就抓了100多人。他们大多数也是穷人家被抓来当兵的,通过我们对他们的宣传,他们都愿意参加红军。在壁山坡、湾柏树、鹦龙山等几次大仗都是和田颂尧的部队打,每次打了胜仗后我们的队伍就成倍地增长。

1933年12月,我到了王坪总医院,与张琴秋、肖成英等发动妇女作鞋袜募集粮食布匹到前方支援红军打刘湘的军阀,鼓励女同志组成宣传队到王坪总医院慰问“彩病号”,王坪总医院有很多“重彩号”(重伤员),我们边护理边给彩号唱歌:“一抬伤兵同志们哟!田里的土地有人耕哟,打哟,杀哟!苏维埃的红旗遍地插哟!”1934年底,总医院撤离时,两个妇女独立团将总医院2000多名伤病员送到了旺苍庙儿湾(嘉川),后来又到了广元一带。红军要走啦!我也就跟着走了。部队转移时我转过头一看,能走的就跟到走,不能走的呀,听见红军要走了,重彩号们在地上爬呀爬!我们的人遭孽呀!我不想起没有什么,一想起这时的情景,心里头呀伤心啦……后来我们到了四川江油,在那里组织穷人打土匪,分田地,宣传红军政策,建立了许多苏维埃政权。

1935年4月,我被编到了红30军,政委李先念就在我们的部队里。部队到了少数民族地区,上级要求我们每人要准备三双草鞋迎接中央红军,我不会打,战友们就教我打。那个地方复杂,藏族人以为我们是坏人,不知道我们是红军。我一路喊:我们是红军,我们爱穷人,你们没有土地,我们就给你分土地,你家没有吃的,就给你家拿吃的,你们不能给敌人当兵啊!“砰、砰”几枪就打过来了,我会躲枪,我要是不会躲早就被打死了。

过草地时,李先念给我们讲话:“同志们,过草地,要留心,警防陷到泥里面去!”过水草地时,里面有水塘,一群群乌鸦,在里面啪啪啪啪……有人朝天上打枪,喊:“你们不能喝这里的水。”战友们太渴,趴在地上就喝了。我听话,不能喝就不喝。李先念就和我们在一路,他说什么我都听。过旱草地时,又饿又饥,带的干粮吃完了,我赤着脚,就扯草根,扯了自己舍不得吃,你一小把,我一小把,分给战友们吃。那苦啊,我才晓得,过雪山草地的人才晓得。吃草根也好,树皮也罢,我不后悔,为革命打天下,我更不后悔!

过了黄河以后,我们参加了西路军,战斗十分残酷。记得在一个不大的石岩里,战士们头对头躺着没有吃的,我们就去偷“马回子”的干粮、炒面,有一些当地人听信“马回子”的宣传,也说我们是土匪。听说是跟着太阳走就能找到吃的,找到大部队,我们几个就跟着“太阳”走,还没摸清底细就被“马回乎”抓住了,问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我们都说不晓得。我想,要杀就杀,要砍就砍,不能就这样出卖战友。第二天我们又逃回来了……

一天,我哥哥张庭国的一个战友传口令过来,说:“你快去,你哥哥不行了。”我背包都没有背就跑过去了。哥哥躺在草地上,伤得很重,膀子已经被打掉了,哥哥含着眼泪躺在担架上说不出话来。我站在他面前还高兴地给他唱歌:“一抬伤病员啦,家中的田地有人耕啦,打呀,杀呀,苏维埃的红旗遍地插呀!”唱着唱着他就去了……我用毯子把他包起,放在壕沟里,说:“二哥革命成功后,我一定来看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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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陕省委首任妇女部长张庭富的回忆
张庭富,经历坎坷,一生沉浮,她随西路军在祁连山战败被俘,改名张庭福。 张廷富 她说,1932年冬月,红军解放了通江县城,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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