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红军

那匪徒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祈求饶命。便衣队从那贼人口中获悉,那伙强盗共百多人,绝大部分是贫苦农民,也有小部分游手好闲,鸡鸣狗盗之徒,寨主姓骆,外号翁大爷,原来只干此只劫财不害命的勾当,后来来了一个叫顿奎的家伙,外号魁麻子,魁麻子鬼主意多,又会讨好寨主,就成了山寨高参,魁麻子献计装扮红军抢劫,寨主说那样做不地道,魁麻子见寨主有顾虑就拍着胸胜说:“以后抢劫的事个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坐镇山寨,收战利品好了……”

为了水绝后患,指导员决定非常时刻采取非常措施,将那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当场处决,将其罪尸掀入悬崖后,继续跟踪那股土匪。我爷爷他们又跟踪半个多小时,匪徒们爬上了一个险峻的山梁,他们在上梁上停留了好一阵,两个匪徒向来的方向仔细察看,确认没有“尾巴”后,才在高处竖起两根带叶梢的竹竿摇晃九下,不一会儿林中钻出四五十个匪徒帮着搬运所抢的东西。指导员率战友们继续跟踪,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终于在一个叫麻石垭的地方发现了土匪的巢穴。指导员决定归队,向首长汇报,并请示下一步行动的方案。

部队首长经过认真研究,决定派指导员率领我爷爷和另一个智勇双全的队员化装成逃难的农民打入土匪内部做分化瓦解工作,力求收编那支上匪。指导员他们三人成功打入土匪内部,采取与寨主结义拜把子的方式取得了骆寨主的信任,并巧妙地揭露魁麻子的累累罪行,借寨主之手将魁麻子及其他几个铁杆帮凶除掉。一个月后,那支120多人的土匪弃恶从善,接受了红军的改编。便衣队收编土匪的成功,不仅揭穿了土匪冒充红军杀人越货的真相,而且还借翁大爷之影响,收编了多个小股土匪弃恶从善加入红军。

有一次,队长带着我爷爷和另外两个战友在木门地区执行一个任务时,突然于一个排的白军遭遇,便衣队且战且退,两名战友先后牺牲,队长也身负重伤我爷爷背着队长转密林,翻山岸,一口气跑七八里爷爷实在跑不动,就钻进荒草遮掩的灌木丛,用身体护住伤员。敌人追过来了,但失去了目标,便用刺刀对着草丛、灌木丛一通乱刺!敌人见大已黑了就匆匆撤了。我爷爷的左大腿被刺刀划了一道二寸一多长的口子,万幸没伤着血管。他撕下一块衣襟,紧紧包扎住伤口,背着队长艰难地往部队走去。队长康复后把自己心爱的猪肝色玉石烟斗送给我爷爷作永久留念。那精致的小烟斗彰显着他的生死之交。爷爷数十年如一日,一直把战友的礼物珍藏。

我爷爷在一次战斗中,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留下了终生残疾,但他以此为荣。红军长征到雪山脚下时,我爷爷患了重病,部队首其劝其留下养病。很久很久以后,他终于康复,但已无法找到部队,只得返乡。不过他没有回长赤老家,为躲避国民党的迫害,在远离老家120里以外的旺苍五权河村的半山上租种了几亩山地。几年后,他又在当地购买了几亩山地,搭建茅屋居住耕种。我爷爷在长赤老家有六七亩祖业田产和几间瓦房,他不再去收租,而是任由原佃户无偿耕种、居住。

解放后政府几次登记散留在民间的红军战士,我爷爷总是不去申报,有人劝他去申报,他总是一笑了之。我曾好奇地问爷爷为什么不去申报,爷爷意味深长地说:“当年受特训时,教导员讲共产党像红梅,凌寒独自开;红军像雪梅,只报春,不争春……爷爷我当年没追上红军,没走完长征路,听以没有勇气享受人民给予的殊荣啊!”

1979年,年近古稀的爷爷病逝,他托梦给我的父亲,索要陪伴他46年的玉石烟斗 ,我父亲便把那玉石小烟斗拿到爷爷的坟前,放在火纸堆里一起烧了。那时我13岁,望着那红彤彤的火苗和粉身碎骨的小烟斗,眼前浮现出爷爷头戴八角红军帽,身穿灰色的军装,奋不顾身勇救战友的场景……

(青香华口述,张国泰记录)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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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是红军
我的爷爷名何庚昌,1910年出生在四川南江县长赤镇何家梁。我读小学五年级时才知道他是个老红军。我爷爷有三个与众不同:一是春夏秋冬都打着绑腿,走路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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