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张少林心中深处的记忆

尽管如此,在地方乡绅和反动势力的策划下,有许多群众不明就里,对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没有正面的认识。时任甲长的郑永奎、乡绅郑永成(级别较高的袍哥会员)等反动者,大肆宣传“红军是‘红匪,(红棒老二,,凡是成年男丁都要被抓去当壮丁,见人就杀,见财物就抢……”每天都有人在全村高处陡嘴子用大喇叭宣传,人人自危、人心惶惶。于是,不晓真情的人们携带细软银两,带着老少人口和少量食物,赶着家畜、家禽,不分昼夜,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大路小径还是河溪,只管拼了命的往前奔,试图找到好的引路人,试图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可当时怎能明白,最好的的引路人就是中国工农红军。

时值农历8月间,民间俗称“烂八月”,雨水特多,道路湿滑泥泞,人在河岸路上行,赶着猪牛水上浮,娃哭牛哞鸡鸣狗吠羊咩猪哼之音,交错混杂,难以分辨。逃经铜锣场、天官场、观音井场等地,一连跑了十几天,有些人舍不得自己家的老屋和丢下的东西,又安排年轻体壮的人回来打探虚实。经他们传递的信息,与当初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大多数人选择了回老家,少部分人仍有疑虑继续逃难,有的直接去了南部、营山等地生活。

回到家,光景并没有改变多少。有钱有势的人家还不觉得,穷人各家各户可遭了殃,将信将疑地熬着日子。大人们生怕种田、防老、传宗接代的儿子被抓去当了“红匪”,在他们眼里,那是家中唯一宝贵的财富。于是乎,千方百计、不惜一切探消息、打调换,穷尽主意搞藏匿。当时,除了害怕所谓的“红匪”和当权者,还有地方上无恶不作的土匪铁和尚,生存环境极其恶劣。

那时母亲约莫十一二岁,她俩姐已经出嫁,家里只有父母亲和一小妹、俩哥。听到反宣传,外爷、外婆判断,俩儿子极有可能被弄去兵营。只好求助地方上的官绅和那些知道消息的人,既送礼、给钱,又是帮忙干活,做到双方意见一致:要么自己家人不去,要么实就安排女儿去抵。看来就是一句话,要达到这样的共识,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通过外爷外婆的几番努力,俩儿子虽不去当兵,但也不能招摇过市,白天人要藏在红苕地窖里,蹲在里面不能出来,窖口用蓑衣蒙上,一日三餐得趁无旁人时送进去;晚上,待天色黑定之后,人再从苕窖偷偷地转移到粮仓里,铺上被盖入睡,鼾声不能太大;家里要听不到青年男人声音、看不见青年男人的相貌,否则怕被人知晓或揭发就会穿帮,那就前功尽弃,还牵连一些人。

由于外爷外婆舍得投入,功课做得好,每次都是母亲去应付。

清楚地记得,那是1933 年农历9月间,母亲第一次被“安排”去加入儿童团。地点在三江镇天马山村的石板店,那里原来是一座气宇轩昂的四合面寺庙且香火较旺,地势较高,又是当地的中心地点,还是通往梁永、三星、玉山、鼎山、仪陇、三江、巴中、石城、光辉等地的必经之地,四周有很多十字路口,战略地位特别重要。因此,那里驻扎了红军的大部队,既便于宣传发动,又便于根据地的建立。

母亲跟随男性代表李国和(李大文的爷爷)、张少云(已故张洪如的大爹)等人,走了10多里山路终于到了目的地。红军战士们精神抖擞、喜形于色,对来的人员像是没有敌意,与带路的人搞了交接。年纪长的张少云等被分到了炊事班,帮忙打理拾柴火、劈柴火、煮饭等工作。年幼的就组成儿童团被安排去站岗放哨,我母亲也因此承担了这项工作。人人分到了一顶载有红五角星的帽子,虽然不是崭新的,给人的印象是极好的,还分到了一把马刀,马刀把上面系着鲜艳的红色布条,像是进入了新的家庭一样。

哨卡处,用谷草、篾条编制的笆子搭成人字形小棚,面对路口开放,背对营房封严。白天,站着放哨也就罢了。尤其是晚上,地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谷草,谷草上面放了一床薄薄的被盖。夜深人静,气温骤降,红军战士会送来蓑衣。两个人为一班,每一班值守两炷香的时间,凡是遇到有人通过等情况时,一人值守,另一人赶紧向红军战士报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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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张少林心中深处的记忆
我母亲,巴州区三江镇大兴村人,身份证标注出生于1924 年,但实际出生年份应该更早些。解放前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小名三女子,大名李张氏,解放后被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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