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分水岭（二）

“大侠说得对，这种担心是很必要的。”向衷亮说，“但是大侠远道而来，对这里的地理环境还不是很熟悉。其实，我们只需防范东西两个方向就行了。向西的道路可以直通南江县城，路程将近两百里。向西的道路可以直达通江县城，路程有二百七十里。两条道路在接近这分水岭的地段，都是峭壁撑天，奇险可怖，平时很少有人通过这条道路来往于通江和南江。其实通江到南江的道路有好几条，平时两地人员来往，大都选择绕道而行。只有那些有急事需要办理的才选择这条捷径。大侠你也都看见了，这分水岭的两个路口，是不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冉琳笑而不答。

向衷亮想了想，又问道：“大侠是不是认为两个路口应该各修筑一道寨门和一段寨墙？这件事情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那样好是好，但很费事、费时。我们又不打算长期驻扎在这里，所以没有那个必要。我们的队伍还要扩大,扩大到十万，二十万，乃至更多。大侠你想想，三国纷争打了七十多年，现在是四国纷争，要打多少年谁说的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手里没有几十万兵马，前辈人给我们留下来的财富就保不住。特别是那些搬不动的田产，不是荒芜，就是被穷光蛋占有了。我们有了一支人马，谁夺走了我们的财富，事后就得夺回来。”

“看来，总兵大人有割据一方的打算了？”冉琳好气地问

向衷亮哈哈一笑：“冉大侠算你猜对了。我自任总兵，是给南明小朝廷看的,让南明小朝廷高兴高兴。这样会得到他们的认可和支持，人们也就不会把我们当暴徒、土匪之类的队伍看待。既然清军都可以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来迷惑华夏民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打着大明朝的旗号招兵买马？在正常年月，无论谁都不能私下招兵买马，那是造反的行为。现在不同了，战乱年月，谁打着光复大明的旗号，谁就能得到天下民众的支持。将来要是南明小朝廷最终胜出，我们理所当然地就是功臣。南明小朝廷要是被灭了，我们便和其他武装力量建立联盟，割据一方，共同对抗清军、大顺军、或者大西军。依我的判断，几十年内，天下都将是武装割据的局面。说不定还会出现五国、六国，甚至十国的局面。不管大家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我觉得是好事。我们短短一个月就聚集了两万人马，只要孙可望退走了，要不了半年，聚集十万人马绝对没有问题。只要这种局面持续下去，几年之内，我们成为五国中的一国都不是没有可能。”

在座的几个人头领听了向衷亮的一番话，都是笑逐颜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向质突然说：“总镇大人，你刚才说现在是四国时代，李自成已经退出了北京，有人算过，他在北京只待了42天，说他只做了42天皇帝。这说来，他现在还算不算皇帝？”

“他怎么就不能算皇帝了。他在西安建立大顺国，就已经是皇帝了，他在北京再次举行登基大典，只是想证明他是整个华夏的皇帝。清兵入关了，他做不了大中华的皇帝，退回西安仍旧做他的大顺国皇帝有何不可？”
        “哦——原来是这样的！”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了。
        冉琳高兴了一阵子，还是忍不住要说出自己的担忧：“东西两个路口地势确实险要，即使没有寨门和宅墙，只要石头、滚木之类的东西准备得足够多，是能够保住这里不被贼兵攻破的。我担心的是南北方向，这山势绵延数百里，难道贼兵就找不到一处可以登上山顶的道路？”

向衷亮说：“你问他们两位副总兵吧。他们能够给你说清楚的。”

向谦说：“还是由二哥来说吧。二哥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向质显得有点自豪地说：“这一带到处都留下过我的足迹。我认为南北两个方向基本上是可以不设防的，因为米仓山绵亘数百里，山势崔嵬，高接云表。山间到处是危崖绝壁，无路可通，只有当地常年在山里转的猎人和采药人，才知道那些鲜为人知的密道。孙可望人马虽多，但是不可能从那里上山来攻打我们分水岭。即使企图派出小队人马从那两个方向前来骚扰，我们随便派几个人守住一处险要的地方，都可将其挡住。

冉琳有点不放心，问：“副总镇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向质说：“我就给你举个例子吧。很多时候你看到一个地方就在眼前，喝一杯茶的工夫就能到达，可是你爬坡转径，走着走着前面就没路了。前面不是断崖深涧，就是千丈绝壁，哪里过得去？几乎每一条可以到这里来的路，都会不止一次地遇到类似的情况。只有我们这分水岭周围一带，因为是一个很大的山结，好多条山岭都从这里分支出去，所以这里地势才这么宽阔平旷。”
 

冉琳说：“尽管如此，也应该安排几个人放哨值班。要知道张献忠和他的那些将领个个都狡猾至极，没有他们想不出来法子。”

郑开远率领三千人马在山势回环、溪流潆纡的大山里艰难地前行。一路上幸好有采药老人康大山带路，并按照康大山的吩咐，做好了充分准备，带了几根竹竿和许多绳索、软梯。遇到前面是悬崖、陡坎，要想下去，就在悬崖边拴两根绳子，兵将们就一个一个地拽住绳子溜下去。遇到前面是峭壁，要想上去，就将带有铁钩的竹竿伸上去，勾住峭壁上的树木，派一个人先带着绳子抓住竹竿爬上去，到了上面，再把绳子的一端放下来，把软梯吊上去。软梯挂好了，下面的人就可以由软梯轻松地登上悬崖、陡坎。经过整整一天的艰难爬行，郑开远的三千人才来到离分水岭只有十多里的山顶上。（待续）

注：长篇小说《大西英雄泪》共三卷，约170万字，在九天中文网已发布420章，约140万字。作者：张有秋（笔名），通江县涪阳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