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红军李正良回忆录(下)

我们那个时候又到一个地方去了,就调我们转来,开始,一方面军对我们亲热得很,后来,见了互相就蛮骂。残杀还没得。四方面军那个时候,一是进军的时间不长,二是路途没有走到好远,不像一方面军走路长,没吃的,穿的烂。四方面军刚到那个地方几个月,部队整整齐齐的,穿的短裤子,扎的绑带,一人一个斗笠、一双脚码子、两双草鞋,天晴也能打,下雨也能打,再滑再溜也能打,看起来是要强点。

我们转来,又走了三、四天罗,那山上叫个啥名字鸡哟,多得很,好打得很,就是不敢打,要尊重藏族的风俗习惯,你打吗,打了他就要造你的反。就是那个吃人的大雕哇,在卓克基我们一个战士打了,还要赔命呐!我们转到大藏寺住的时间不短,怕有两三个月,那大山隔住,见不到我们的主力部队,大机关也见不到。特区委员会就是我们的大机关,首脑机关,见不到,也就不晓得是啥情况了,那天突然来了消息,叫我们马上回原地,到省委,南下,到四川去。所以这人呐,这个家乡观念呐害人,那就都愿意回哒嘛!在这以前呢,这个张国焘,在卓木稠(今马尔康县的松冈)成立什么伪中央。开了个千把人的大会嘛,在一个大喇嘛寺开的会,讲毛、周、张、博逃跑路线的错误事实,来激起我们红四方面军内部没有跟着毛主席走脱的这一些人,管你四方面军、一方面军,管你部队和机关,各人都要注意毛、周、张、博的路线。那阵我们呢;说老实话,毛主席我们没有跟他接触过,心里有这样一个想法:这样一整,我们的力量不是更单薄了吗,不更容易被敌人利用了吗,心里上晓得这点。后头就给我们发一个小本本,说遵义会议就是逃跑会议。究竟哪个不应该,我们咋说?喊我们南下,我们就高兴吗,南下回老家,走这么些地方,还是我们四川川北好啊!

这又经过一个月的行军,从阿坝起,翻一座雪山又一座雪山,翻一座高山又一座高山,沿着大渡河走。那个山是空的,到处都是空的,我们路过那地方,看到一匹马摔下去了,在一个乱石坑里头,又没落下去,它看到我们过路就流泪,想往起呀呀,又蹦不起来,人又不敢去拉,到处都是空的,去拉,万一人也落下去了喃!那看起硬是伤心。大概经过了二十多天的行军,通过了封锁线,泸定桥。薛岳、李抱冰的部队在哪里,山上筑成了万里长城坪,我们就从沟里过。那时不兴穿鞋袜哟,都是布打的草鞋,走起不响,其他洗脸盆子、缸子,都收拾得紧紧扎扎的,先演习一下,蹦两蹦,看响不响。人行完了就是马,那马也教得好,它也不叫,也不弄的响,那要是弄响了,上头晓得了,不说别的,就滚木礌石下来也把你打死了嘛!为通过那个沟,还临时编了教导队,调我到教导队当总指挥。翻过了一座山,可能就是二郎山,翻过来又走了一天多,后来就到了天全。

我们还在懋功的时候,前卫队就已经打到了宝兴、芦山,不是有个歌子么:

“亲爱的同志都来听啦,

梭来子哟,红军的胜利大得很啦,

一举战下了懋功城啦,

梭来子哟,红旗插宝兴啦,

芦山又占领。”

在天全消灭了刘湘的一个师,那个师长姓郭,把衣服脱了亲自打机枪,最后才跑脱。这个时候前卫队4军已经到了荣经、泸山、雅安,雅安是第二次占领了。宝兴成了后方。军事形势就是这个样子。这时开始号召地方势力和土匪都要以大局为重,共同组织抗日联军。天全一带有袁国贤、袁其贵、魏国祥等参加抗日联军。天全保安队改为抗日联军司令部,抽调一些民团,组织有三百来人,原保安大队长高学全任司令。四军政治部派我到这个抗日联军去当政委,并派去了营长、连长、排长这些干部,古历九月二十三日(阳历10月20日),就把这个部队往经带。天全县城群众敲打鼓欢送我们。但是这个部队士兵却公开喊高学全滚出去。

高学全这个家伙是哥老会的,又烧大烟,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戴礼帽,穿长袍。完全是袍哥那一套。咀上很行,他说:“政委,我俩个把这个部队保险能带到荥经去。荥经气候好,在那里驻防最好。”只有我心里明白这不是去“驻防”,是去“改编”。天全出去三十里是史阳镇,算天全最热场镇了,招待我们吃过午饭就过铁索桥,到新城区,田坝子也寡好,农民正点冬粮。晚上到浮公桥过峡。高学全说:今晚上是高明昭保我们过峡,他有七百多人,也要到荣经去。他要我们在桥这边等着,他过桥去同宋大哥联系联系。

这地方哥老会多得很,一个大爷占一块地盘,我们现在就占在宋站新的地盘上,当然他要去联系,可是一去就不来,我于是就带两个通讯员几个士兵过桥去,看搞的啥名堂。一去看,这家伙才卷在宋占新家里烧大烟!见我脸色不怎么好,就赶紧给我介绍宋占新—宋大哥。又问我“占字”没有?我说:没有,我是下户为人。他马上称我“少兄伙”,因为我父亲是哥老会的大爷。宋占新说:少兄伙暂时休息一下,等高司

令把过足了就走。我说部队在桥那边,我过去招呼大家吃晚饭。高学全又说:今晚上紧罗,对门大山老君山是张怀良的一千多人,张怀良今天没有来哟,这人反心大得很,跟魏延一样的心哟,要好好防备哟!但是他又说:困难危险是有,不过我们要冲破危险,这个峡沟过也要过,不(让)过也要过。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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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红军李正良回忆录(下)
西渡嘉陵江 在黄木垭剿完匪,我到了旺苍,那时省委已迁到了旺苍坝,这是四月里了。我知道渡嘉陵江,于是打电话到南江,找我父亲。父亲接到了电话,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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